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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诉说】姐弟血亲 作者:李萼
    发布时间:2008-04-18   来源:华声在线  记者:李萼

           路旁的青草多了颗晶莹的露珠,映出大家深蓝色的忧伤,一路走过,泪水伴着遐思,姐,你原来那貌美如花的脸庞在我的泪眼中渐渐变得模糊……

          姐姐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自小乖巧,长得漂漂亮亮,白白胖胖,很逗人喜爱。为此,父亲为她取名白玉,希望她一生德行如玉,无疵无瑕。

          姐5岁那年,母亲就因病去世,从此失去了母亲的呵护。父亲长年在外谋生奔波,留下姐和我这个3岁的弟弟相依为命。晚上害怕,姐弟就横睡在一张床上,幸得叔婶照顾才勉强度日熬月。一年后,喜得继母刘氏。姐姐指望能享受母爱,谁想继母进门才一个多月,家里遭盗,继母箱箱嫁妆,皆被洗劫一空。经受不住打击的继母,一病瘫痪在床。仅仅7岁的姐姐从此挑起家庭重担,照顾继母如亲娘,提屎倒尿洗衣裳,三餐茶饭学着做,精心伺候不离房。天气暖和阳光照,还要背抱继母到外面把气透。这一背就背了近20年,故孝顺继母在当地至今传为美谈。
          由于家务拖累,姐12岁才到私塾读了两年半书。《女儿经》、《三字经》、《增广贤文》,她铭心刻骨,一生未忘。解放后,姐上过夜校,学了不少新知识,从而,学会了做人立家,相夫教子。
          姐姐长到十七八岁时,已是一个亭亭玉立,人见人爱的漂亮妹子,到家说媒的人数不胜数,但均被姐姐拒绝。姐考虑的是没有人来操持这个家。为了让我安心学习,她在家里默默操劳,平时做点针线活,挣的钱都用在家里和我的学习上。因为家庭的拖累,直到25岁才结婚。结婚后,与姐夫恩恩爱爱,携手走过了风风雨雨的53年。
          姐姐出嫁后,仍时时挂念父母和我,每年总要接父亲到家中住上一段时间,服待打点,杀鸡扳鱼,增添营养,让他颐养晚年。平时,要有好吃的总要托人带点给父母。每年秋天姐姐就为父母准备好过冬棉衣棉鞋。我常年在外读书,学费紧张,生活困难,姐姐姐夫总是省吃俭用,想尽办法接济。记得我读初中时,没有被子,睡搭铺。后来,我考入省城长郡中学读高中,是姐姐姐夫送了一条6斤的被子给我。被子虽小,却很柔软暖和,即便遇上特大冰雪天气也不觉得很寒冷。这条被子,始终洋溢着血的亲情,关爱和温馨,它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读完大学。
          姐姐孝顺婆婆胜似亲娘,敬侍姐夫如同手足。寒门教子,更是诲尔谆谆。好在子不负母,终成学富五斗的管理博士、年轻有为的名校教授,增光先亲,足慰英灵。姐姐勤俭持家,四季粗茶淡饭,不慕美味佳肴;旧衣破烂不堪也不丢,新衣至死还是藏在柜子里。姐姐和亲睦邻,处处与人为善,童叟相爱,从不争强斗胜。凡此种种,遐迩闻名,堪为后世楷模。
          姐姐把我的三个儿女视为掌上明珠,亲生儿女,每到枣子梨子成熟,那最好的总是留给他们。如果他们没去,就用袋子装好托人带到。挖红薯了,姐姐总选最甜的做成红薯片留给他们。姐总是用朴素的语言教育他们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要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时过景迁,他们相继成才,姐姐为此常常高兴不已。
          继母去世,父亲辞尘,姐姐强忍着悲痛,姐弟俩同心合力将丧事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前两年,我两次重病住院手术,姐姐闻讯后夜不能眠,整日以泪洗面,多次要来看望,但因年事已高,未能成行,姐弟在电话中泣不成声,话不成句。姐尽管年将八旬,仍然担心、牵挂着我——唯一的血亲弟弟。整日求神拜佛,只盼望弟弟早日康复,并要儿女们常来看望。也许是姐的祈祷感动了上帝,我身体日益康复。听到这个消息,姐欣喜万分。
          前年农历九月,为纪念父亲诞辰一百周年,姐姐回到老家,姐弟团聚,精神焕发,笑声朗朗。2007年春节,我偕如兰前往邵阳为姐祝寿,合家围桌,姐姐喜不自禁,乐不可支。时过20余日,如兰60花甲之寿,姐姐不顾年事之高,亲来娄底为她祝寿。本想挽留旬日,旧叙家常,无奈放心不下姐夫,只得忍痛而别。及至同年8月,侄孙要璋高考凯旋,喜得金榜题名,李门增辉,姐姐姐夫又亲自登门祝贺,兴致勃勃,姐弟万幸相见,互相鼓励,要活到百岁,心意陶然。
          姐姐是我们李家14兄弟姐妹中的老大,是林中的大树,在家时总照顾着弟妹,从未争吵过,出嫁后也时时眷顾着弟妹,谁家有喜事,总要亲自来祝贺。此次相会,以为短暂聚首,来日方长,不必执着相看泪眼。谁料想,此次相见,竟是生离死别,终成莫大憾事。
          姐姐的一生,身强体壮,生活乐观,惟47岁时才上桥头河看过一次病,旬日即愈,及年逾七旬,常有头痛,自觉亦无大碍,未尝去医院检查,亦未曾向我提起此事。我亦觉得姐身康体泰,活到90多岁绝无问题。老以为姐姐将是14兄弟姐妹中最高寿者,可喜可望。那知今年1月17日(即丁亥十二月初十),我清早起床,和如兰谈及昨晚梦呓不美,一株参天大树忽然倒地了,时以为岳家两老不祥,心神恍惚不安。中午突然接到爱忠急电,果然得知我姐姐因突发脑溢血重病住院。顿时,我眼前天旋地转,六神无主,双泪滚滚。18日,我儿与许成飞车赶到邵阳,姐姐已处弥留之际,危在旦夕,恨无回天之术。19日,姐姐由急救车送回老家,正值午时,竟成永诀。天呀,噩耗传来,我们全家泪如雨下,悲痛万分。高冲诸弟即派专车,前往姐姐老家横石探故,一睹遗容,痛心疾首,泪洒床前,犹见姐弟之情,笃钟而厚矣。此时正值三九严寒,怡遭特大冰雪灾害,天,漫天暴雪,寒风呼啸;地,遍地冰封,宛如玻璃覆盖。车不能走,人只能爬地而行;更那堪,弟亦风烛残年,几度沉苟,何以迎雪击冰;尤以子女妻室友人极力劝阻,担心此一去,复发心脏病,可能姐弟同归,万万不可,终至弟姐生面未见,殡葬未送,为弟一生最大憾事,愿姐姐多多谅解。
          姐姐啊,别怨恨,别悲伤,人生的生离死别,就是如此残酷,来得如此迅猛!您的善良、勤劳、孝顺、任劳任怨、和亲睦邻的优良品德将永远铭刻在我心。
          姐姐呀,姐弟的血亲是永恒的,风雨驳蚀不下,岁月流逝不了,谱牒上清晰可证,世世代代,永不磨灭。
          (作者系娄底一中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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