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点,驱车自城步出发,至绥宁黄桑自然保护区,左转,行蜿蜒小道十余里,便到了一古色古香的村落。
村口,立一黄色牌匾,“上堡古国”四个大字赫然立于其上,斑驳交错,已有些年头,似是七十老者皴裂的皮肤,记忆这岁月的沧桑。明清时期,历史上这偏远小殿,也曾让明清两朝皇帝寝食不安,为摧毁旗杆石上飘扬的义旗,不惜派重兵劳师远征,用血雨腥风扑灭这里不屈的火焰。仿佛现在,犹能听到铁蹄铮铮,慷慨悲壮,多少热血埋于黄土的惆怅。现在的黄桑坪仍流传着“界溪省,巴流府,雪林州,赤板县,上堡有个金銮殿”。
进入村口,四、五孩童在路边林荫下嬉戏打闹,烈日拉长的身影映射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再往里走几百米,阁楼交错,层层叠叠,青瓦白墙映入眼帘,那些白体素描飞檐镂空的建筑,仿佛是从水墨画中临摹下来的,清新精致。一弯清泉缠绕屋脚,从每家每户门前流过,使得村民“浣汲未妨溪路远,家家门巷有清渠”。随行的小侄女,看着这可人的溪水爱不释手,非要把双足趟入水中才过瘾。晶莹剔透的小水珠被淘气的小脚丫重重踮起,闪过一片七彩光辉,旋转落地,优雅地没落在水流中,惊得旁边漫游的的小鸭子溜的不见踪影。上堡的水,是调皮的,悄悄滑过青石板的脸,追着鱼儿划过水面的圈圈波痕,“叮叮咚咚”地跑开了。上堡的水,是慢悠悠的,在这片被时间忘却的黑白分明的村落,氤氲着深深的古意。上堡的水,是透彻的,仿佛历史都被它洗净,洗刷着铁骨峥嵘的岁月,回归岁月的从容。
清泉旁有一颗古树,高十余米,碧绿参天,宽大厚实的树叶层层叠叠遮住刺眼的阳光,漏下点点星光。它的厚实让人心安,仿佛是妈妈张开的双臂,把小屋小溪通通搂在自己的怀抱里。静静聆听,她是唱着童谣哄着她的溪儿孩童睡觉呢。穿过古桥,流水静静的聆听着岁月不尽的诉说,残壁恒墙上岁月遗痕的讲诉,是等待、是哀怨、还是欢喜……
行百余米,往左拐,便到了上堡的古巷。上堡的古巷,长800余米,以青石板铺筑,垫有卵石,弯曲有致,纵横交错。两旁是青黛矮墙,阁楼鳞次栉比,或藏或露的檐角傲然立起。墙角的青苔、瓦片上幽幽生长的藤蔓,几株从墙壁上冒出的不知名的嫩苗探出头来,仿佛探听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信步在青石板上,弯过几道折,就看到一家 “金銮殿”的旅馆,听说是明清时期上堡古国的金銮殿旧址上建立的,现在变成了游人如织的茶堂饭馆,当初的热血已消失在滚滚红尘中。巷口,卖黑米糕的阿婆慈眉善目,见我们口渴,便招呼我们一行喝她自晒的“青钱柳”茶,黑黑的茶叶滑入滚烫的茶水中,不一会,金黄亮汤便出来了,猛灌一口,沁人心脾。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傍晚的上堡是寂静的,朴实的。夕阳残红得如酒杯里的红酒,慢吞吞地从山腰爬上来,远处不知从哪传来了几声狗吠声,背着菜篓劳作归来的村民,步履蹒跚漫步的老人,蹲坐在桥口听着古老故事的孩童,万物都倾倒在这慢悠悠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