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华 贺上升 陈远志

　　家住隆回县金石桥镇茗水桥村7组的袁大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袁杏仁，在村里，她是一个风风火火、让人拥戴的村妇女主任、计生专干，而让这位农村大妈扬名十里八乡的并不是因为她那村干部的身份，而是因为她那令人羡慕、值得骄傲的7个女儿！
　　也许有人会瞪大眼睛说：生7个孩子还当计生专干，有没有搞错？哎，袁大妈家的7个女儿都出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年头以阶级斗争为纲，人们的头脑中似乎还没有计划生育这个概念。抑或有人会问：7个孩子，可怎么养啊？嘿，人家袁大妈与她那当小学教师的丈夫还硬是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把7个孩子养大。如今，这7个女儿先后考上大学或通过自学获得大学本科学历，其中两个是即将毕业的博士！你说这还不让袁大妈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金秋10月，记者慕名前往袁大妈家采访，在她家那十分简陋的小木屋中，我们十分惊奇地发现，墙壁上挂着袁大妈的丈夫、高洲完小退休教师孙小康的自画像，画像十分逼真、传神，令整个小木屋充满了灵气。袁大妈告诉我们，当年她看中的就是孙小康的温文儒雅人品好，琴棋书画样样通。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新化姑娘袁杏仁与出生于书香门第、却因父亲早逝而不得不回乡当上临时代课教师的孙小康结为伉俪。婚后10年间，夫妇俩一口气生下7个女儿，并依次取名为红梅、菊梅、芬梅、芳梅、满梅、中梅、华梅，把孩子们名字中间的字组合起来就是“红菊芬芳满中华”！
　　抚养孩子比生孩子更艰难，何况还是在那个年代的偏远农村？别看现如今袁大妈一整天都是笑眉笑眼的，提起往事还是忍不住一声长叹。孙小康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每月代课费仅3元，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也只有16元。直到1986年转为正式教师后工资才有所提高。为了养家糊口，夫妇俩只有拼命劳动，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忙到深夜才能休息。平时，丈夫教书，袁大妈则承担莳田打禾、上山砍柴等农活。年轻的时候，她能够肩挑100公斤以上的担子，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力士，即使如今年近六旬，也还能挑上50公斤。那年，大女儿红梅考上了高中，另外还有5个女儿正在读初中或小学，虽然当时孩子们读书的费用并不高，可家里仅有10元钱，哪够学费？万般无奈之下，袁大妈想到了婆婆传给自己的那只玉手镯，玉镯是孙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宝贝，价值不菲。为了孩子们能读上书，祖传玉镯最终被夫妇俩以60元的低价出售，这才继续了孩子们的学业。
　　读过初中的袁大妈是一个爱好读书看报的人，她认准了多读书有文化才会有出息。她与丈夫勤扒苦做，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们努力读书奔个好前程。为了让孩子们从小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夫妇俩从不溺爱孩子，对她们实行军事化管理，吃饭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每人每天一篇日记；每天按时起床睡觉；每年统一买新衣服等等。督促孩子当天的作业必须当天完成，当天的事情一定要当天做好，按规定完成自己份内的家务活，从小就给孩子灌输自立自强的思想。至今，孩子们还记得这样一件小事，为考验孩子们刻苦读书的意志，父母许诺，谁留在家中帮父母做一天农活，谁就可以得到一毛钱的奖励。一毛钱，当时至少可以买3个鸡蛋，而3个鸡蛋，是一年到头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得到的奖赏啊！面对诱惑，孩子们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们要去学校，我们要读书！在孩子们的心眼里，只有读书将来才能更好地为父母做事。令人无比欣慰是，聪明伶俐的孩子个个爱读书，每年期末考试都会捧回奖状及其他的奖励品。
　　孙家七姐妹的读书劲，在当地有口皆碑。红梅高中未毕业，便在家乡的一所学校做民办教师。期间，她除了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还为自己继续读大学的梦想默默奋斗。最终如愿以偿，考上了当时的邵阳师专。红梅考入大学一时轰动了整个山村，对妹妹们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六姐妹决心像大姐一样，争取考入大学。而六女儿中梅发奋读书的故事，更是在当地传为佳话。中梅从湖南一师大专班毕业后，分配在金石桥镇高洲中学教书。对一个农村女孩子来说，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已经足够了。可她却志存高远，从走上工作岗位那时起，就暗暗下定了考研的决心，并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了本科文凭。2000年，她被中国政法大学法学系录取，毕业后留京工作。在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下，除二女儿当时考的是中专外(现已获得大学本科学历)，其他姐妹先后考上北京外语学院、湘潭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名校，从而创造了一家七姐妹个个都是大学生或具有大学本科学历的奇迹。
　　如今，袁大妈的7个女儿个个学有所成。红梅现为隆回一中高级教师；菊梅就职于隆回县人寿保险公司；芬梅在北京一家高科技电子有限公司工作；芳梅在当地一所学校教书；满梅在娄底市新化县政府工作；中梅在北京市海淀区检察院工作，现为在读博士；华梅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赴美攻读博士学位。孙家的女婿有政府机关公务员，有清华大学的教授，还有在外企公司上班的金领。跳出农门的七姐妹并没有忘记历经苦难的父母，每年都带他们到北京或县城进行一次体检，在北京、隆回给他们买了房子，不时打电话回来嘘寒问暖。
　　女儿们敬重父亲，崇拜母亲。在女儿们的眼中，父亲性格内向、聪明能干特别能吃苦，而母亲则开朗乐观、处处为他人着想，是一个道德情操几近完美的人。在当地群众的推举下，从1981年起袁大妈一直担任茗水桥村的计生专干与妇女主任，多次获得上级领导的嘉奖。10月24日中午，她给记者打来电话，欣喜地说她被群众推选为县人大代表候选人。她说，当人民代表就要为民代言，为民办好事，同时，作为一名普通的母亲，她希望女儿们多关注家乡建设，尤其是身在京城的女儿多向亲戚、朋友、同事介绍隆回，为家乡提供致富信息。母亲的心愿，孩子们十分理解，七姐妹表示，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修好村里的公路，造福家乡父老，回报父母养育之恩。
　　面对记者的采访，孙小康夫妇很低调，一再说自己的家庭很普通，而引导孩子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是父母的天职。其实，在他们看似普通平淡的生活背后，包含着一个家庭如何教育孩子成长的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