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平
1872年,秉性强悍、专横跋扈的慈禧太后为了享乐,授意同治皇帝重修圆明园以供其居住和游玩。同治帝也正想趁机让慈禧太后离宫居住以摆脱母后干预,于是他下旨修复圆明园。
圆明园在北京西北郊,是一座举世闻名的皇家园林。可惜1860年10月18日,英法侵略联军三千多名侵略者闯入园内把圆明园洗劫一空,文物被劫掠,把里面的建筑物全部烧毁。
时任广西巡抚的新宁崀山人刘长佑,在这个年底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说修复圆明园要求广西提供大量桐板、陈黄松、杉木、油松等大木材和一些石材。
刘长佑在1863年担任直隶总督时就到过烧毁后的圆明园,他知道圆明园残毁严重,修复将耗资甚巨,而且当时清政府财政紧缺。所以亲民务实,清正廉洁的刘长佑认为修复圆明园根本不切实际,他即上奏提出:“广西连年战乱,梁栋异材多遭兵燹,剩下一些杉木、油松等都不中尺寸。枫柏、陈黄松之类,广西一向不出产,而且广西道路崎岖,木材、石材运输不易,不应提供!”
一句“不应提供!”把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气得够呛。“汝亦有父母,岂有父母所欲,而故为违抗者?”她又把那句常用的刁蛮话挂到了嘴边:哪个令我不欢者,我要他终身不欢。
最后还是由于刘长佑等官员的反对,慈禧太后修缮圆明园的计划落空。
1882年刘长佑任云贵总督时上书朝廷,提出先发制人、攻伐日本的建议。他认为日本狼子野心,夺占我琉球群岛,国家若释倭人灭琉球之罪不诛,则列强都会知道中国好安而恶战,从而助长他们的侵略野心。刘长佑分析,日本违背国际公法,一旦开战,在国际道义上占不到便宜,且其侵略成性,迟早会吞并朝鲜,不若乘其羽翼未丰,先发制之。他认为,自同治以来,朝廷讲究洋务,设立海防,习水师,修炮台,购铁船,造枪炮,投入了大量的金钱,现在正是其用武之时,倾中国之全力诛日本,是有把握的。只可惜掌握权政的慈禧记恨前仇,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详尽分析,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不然十二年后的甲午战争结局就会发生改变,甚至后来日本侵华战争是何变数亦未可知,还有今天日本再没胆量侵占我钓鱼岛!
1898年,刘长佑的族叔刘坤一正担任两江总督。9月21日,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守旧派势力向以光绪帝为首的改良派势力发动的戊戌政变发生,光绪帝被囚于瀛台。慈禧太后欲行废除光绪,还盛传她要以治病为由致死光绪。朝廷上下俱不敢声,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军机大臣荣禄害怕背上篡权谋位的罪名,又担心各地大员强烈反对而对自己不利,便献计朝廷密电征求疆臣意见。于是朝廷秉承慈禧太后旨意,密电各省督抚称“太后将谒太庙,欲为穆宗(即已死的同治皇帝)立后”,要各省巡抚、总督发表意见。刘坤一收到密电后,即约两湖总督张之洞联名力争,反对废光绪、立新帝。张之洞开始态度坚决,马上在联名奏折上署了名,可是在联名奏折送出后不久就反悔了,于是立马派人跑了好远追回奏折,删去自己的署名,把奏折退还给刘坤一。
刘坤一收到张之洞退回的奏折后,十分气愤,恼怒地说:“张香涛(张之洞表字)见小事勇,见大事怯。”于是他一人挺身而出,明电奏复朝廷曰:“君臣之义至重,中外之口难防。坤一所以报国者在此,所以报功者亦在此。”此疏上陈,他冒着冒犯慈禧太后的巨大风险坚决反对废除光绪。
朝廷得此复电后,慈禧太后就被刘坤一“君臣之义至重,中外之口难防”这句话震慑住了。摄于刘坤一的位望,又担心如果强行废立之举,既怕引发内乱,更怕列强干预,不得不终止废立之议。而刘坤一复电中的这句话,也成为一时“名言”广为传诵,时人言及此事时,都誉称刘坤一是“一言定乾坤”。一句话就可以震慑住专横跋扈的慈禧太后,成为一个敢对老佛爷说“不”的大臣,展露了新宁崀山人不怕死的忠义秉性和霸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