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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与刘长佑的恩怨纠葛
发布时间:2016-09-26   来源:华声在线  作者:周晓波

周晓波

  曾国藩和刘长佑都是著名的湘军统帅,清末封疆大吏,两人感情深厚,然而,他们心中也有一个难解的疙瘩。

  《刘长佑年谱》记载,道光三十年(1851年)五月,三十三岁的刘长佑抵北京朝考,“寓宝庆会馆,时曾文正公官礼部,极相重,如故交。”当时已有国士名声的曾国藩爱惜人才,大力推荐刘长佑,所以,刘长佑对曾国藩总是以师礼事之。

  咸丰六年,曾国藩丁忧,刘长佑正统军增援江西,无法脱身,便派差弁前往湖南湘乡吊唁,奠二十四金。曾国藩对差弁说:“我于各处奠未受尔,大人所赠,我已拜领。昔我赙大人京城,手十二金。大人待我有古人之风,知太多则我不收也。”

  同治七年正月,被罢黜直隶总督一职的刘长佑,拒收直隶官绅赠送的银两,带着随从,向湖南迤逦而行。二月,来到金陵。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为刘长佑接风洗尘。曾国藩握着刘长佑的手,庆幸他得以生还故里。但他知道刘长佑十分清廉,跟从的人特别饥苦,本想馈赠银两,又怕刘长佑不接受,弄得尴尬没趣。如果不送,湖南路途遥远,必要的花费不可少,刘长佑囊中羞涩,显然难以应付。怎么明知其资费匮乏、路途艰难而无动于衷?曾国藩一时陷入两难境地,不知如何办才好。曾国藩一夜未眠,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第二天,曾国藩拨勇粮三千金,派员跟随刘长佑一同南归,沿途每天按人口分别将银两发放到刘长佑随行人员的手里,以帮助他们顺利回到家乡。

  同治十一年三月初一,曾国藩去世,刘长佑撰联寄托哀思:“赞道是儒臣,戡乱是勋臣,辅治是贤臣,品硕重三朝,论定盖棺,何止名齐韩范;孤陋不鄙我,隔阔不忘我,覂蹶不弃我,旧官仍五岭,缘悭执绋,空叫泪洒湘漓。”

  曾国藩和刘长佑心中的疙瘩是因为楚军的缘故。咸丰三年正月,曾国藩奉旨到长沙帮办团练,非常需要经过战阵的将领,协助他训练湘勇。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是江忠源,可江忠源拒绝了曾国藩的邀请,跟新任湖广总督的张亮基去了湖北。重情重义的江忠源给曾国藩留下一千二百训练有素的楚勇,又向曾国藩推荐“颇能知兵”的刘长佑。曾国藩害怕刘长佑也随江忠源去,就下了一道紧急命令,檄令刘长佑立即从浏阳带兵回长沙。刘长佑接到命令,很不高兴,没当回事,继续率楚军在浏阳清剿征义堂残余势力。清剿结束,刘长佑班师回到长沙,前去拜见曾国藩。曾国藩闻报,迎出大门,拉着刘长佑的手笑着说:“余以军檄召君,君颇不解乎?湖南方多事,总督张公行调君,余惧君之去也。”

  刘长佑留在长沙为曾国藩训练湘勇,他参照楚军营制,建立起湘军营制,可以这么说,湘军尽得楚军真传。清人王定安《湘军记》说:“楚军之兴,湘军之萌”、“江作先声,曾继其武。”咸丰三年四月,湘军增援南昌,是湘军组建以来第一次出省作战,曾国藩觉得湘军新成立,没有经过战阵,就命江忠源四弟江忠淑率领骁勇善战的楚军做先锋。刚到南昌,稚嫩的湘军就被太平军打得大败。后来,在楚军的带领下,湘军才逐渐走向成熟。《湘军记》:“刘长佑攻泰和,罗泽南攻安福,悉破平之。于是,湘勇渐习战阵,与楚勇埒矣。”

  雄才大略的曾国藩特别想把新宁楚勇纳入自己的麾下,在给左宗棠的一封信中,就十分明确地流露出这一思想:“印渠部下三杰,岘庄吾未得见,味根(江忠义)、孚吾(李明慧)则非湘勇诸营官所及,不特弟思致之,即润帅(胡林翼)亦求之若渴!楚勇其耐劳远胜湘勇,岷樵之余韵,当更长于罗(罗泽南)李(李续宜)诸公也。”刘长佑敏感到曾国藩有收编楚军的野心,就以守孝为由辞归。曾国藩不得不从长计议,将刘长佑引荐给湖南巡抚骆秉章。骆秉章见刘长佑丰神异采,面若包拯,非常器重。

  咸丰六年,曾国藩被石达开击败,困守南昌,命刘长佑率楚军前往江西相助。刘长佑竟然明确表示不愿接受曾国藩的调遣。曾国藩无可奈何,写信给左宗棠说:刘长佑既然不愿接受我的指挥,只好仍由湖南供给该部兵饷,仍由湖南巡抚进行调度。后来,曾国藩又想调萧启江军归自己指挥,两次通过清廷严旨刘长佑遵照执行,可是,刘长佑针锋相对,两次奏留,始终不遵旨调拨。同治元年二月,广西浔州尚未攻克,曾国藩奏调蒋益醴军增援安徽,身为巡抚的刘长佑以广西全省糜烂,正是用兵之际,上疏将蒋益醴军留下。当蒋益醴擢为浙江布政使,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准备奏调蒋益醴军援浙,但他总结前两次的经验,不敢贸然上奏请调,而是先给浙江巡抚左宗堂写信,请左宗棠出面协调。曾国藩的信中说:“芗泉(蒋益醴)之能来与否,全视乎荫渠中丞之坚留与否。阁下与荫渠为道义金石之交,如能屡函商定,然后以一片奏定,乃为妥善。否则,谕旨俞允,而荫渠不许,仍属无益。去年奏调萧军几成隙,可为鉴也。”左宗棠于是写信给刘长佑,刘长佑不买曾国藩的帐,却给左宗棠的面子,派蒋益醴援浙。

  刘长佑对曾国藩调动自己属下的军队态度十分强硬,甚至不惜撕破脸皮,这是因为他对曾国藩企图吞并楚军的高度警惕。表面上,刘长佑对曾国藩却特别恭敬,总以“师”事之,甚至谨小慎微,极其谦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曾国藩当然明白刘长佑恭敬的表象中,蕴含着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因此大为不安。他写信给刘长佑说:“来示称谓过谦,万不敢当,以后望弗再施,至感至嘱。”可是,刘长佑并没有接受曾国藩的意见,信中谦卑不改。曾国藩再次在信中对刘长佑强调说:“来函称谓更降,虽不敢议君子之不诚,而颇疑贤者之不恕,自处谦而长人之傲,其谁服之?以后如有善政,彼此互相师友,如有过失,互相规戒,去称谓之浮文,求切磋之实益,何如?”

  不管曾国藩如何平等对待,如何友好拉拢,刘长佑始终保持楚军独树一帜的局面。十分无奈的曾国藩不得不承认“湘军”和“楚军”之间有门户之别,曾在信中谆谆告戒湘军大将李榕:“阁下至饶境当可与席观察会晤,尤望妥为联络。渠军系‘楚勇’流派,有江岷樵、刘印渠之风,于‘湘’、‘霆’之外,另有家数!阁下亦可兼取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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