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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卫视继任者将如何续写传奇?
发布时间:2009-02-19   来源:  记者:邵阳记者站

 随着电视强人魏文彬的离去,电视湘军开创的辉煌时代还能持续多久?

  魏文彬几乎是悄悄地从湖南电视圈退出,他的离去,没有在国内电视娱乐圈掀起多大风波。当他再次出现在公众的面前,他的身份已经从一位创造业内奇迹的电视强人,换成了“省领导”——湖南省政协副主席。
  事情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在湖南广电内部早有传闻,魏文彬将在2008年告别其坐了15年之久的湖南省广播电视局局长位子。至于他的未来去向,人们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要不是去人大,就是去政协。一直到2008年4月15日,魏文彬官拜省政协副主席尘埃落定两个多月之后,组织部门才正式宣布,免去魏文彬湖南省广播电视局局长职务,继任者则为湖南广电原二把手欧阳常林。
  一切看上去有条不紊,按部就班,井然有序。但在湖南广电系统内部,魏文彬局长“退位”,绝不亚于宣告一个时代落幕和一个王朝结束。

  一个电视强人和他开创的媒体帝国

  可以豪不夸张地说,正是魏文彬开创了电视湘军的时代。
  魏文彬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的改革者形象。魏文彬足以称为国内都市生活类电视台的开创者和领风气之先者。正是在他的极力推动下湖南经济电视台,激活了湖南电视一潭死水。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湖南经济电视台领跑国内新锐电视媒体,被视为国内电视媒体人的“黄埔军校”。
  魏文彬以他近乎天才的对于电视行业的熟悉和敏锐,在他任职的15年内,将湖南的电视产业从名不见经传,做到了国内同等地位的电视产业老大位子。《新周刊》在给他颁奖时,给予他的颁奖词是,“他让一个150年前的名词复活”——“湘军”一词再次以“电视湘军”的名头响亮于世。
  有人这样形容魏文彬:魏文彬是一个很大气的人,因为他的极力主张,才有了今天屹立在长沙东郊马兰山的湖南广电;因为他,才有了金鹰节的永久落户长沙;因为他,才有了湖南广电产业式的连带发展模式……他的身上有许多不足,但你不得不佩服魏文彬由一个传统的文化人向经理人的成功转变。
  在魏文彬挪位之后,他的继任者,能否统摄整个电视湘军,将是最大的悬念
  上述评价,难免透露出“内部人”对魏文彬的厚爱。人们也许可以说,没有他,地球照样转,但你不能否认,世上的许多事情,是因为有强人才有了成功……魏文彬正是这样的强人。
  魏文彬离任之后,留下一组惊人的数字:湖南电广传媒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广告收入达到17.05亿,其中湖南卫视再次领跑全国省级卫视,单频道突破12亿大关;公司共实现主营业务收入26.5亿元,实现净利润 1.13亿元。
   有人为魏文彬在湖南广电最兴盛时离任感到惋惜。他被认为是电视湘军最有力的“统帅”,不管对他服气还是不服气者,都无力挑战他的权威。在他挪位之后,他的继任者,能否统摄整个电视湘军、保持必要的内部稳定和团结,将是最大的悬念。
  魏文彬还被认为必须对并不算成功的湖南电广多元发展战略负责,这一战略导致湖南广电发展过于分散,削弱了核心产业的成长。批评者指责他的多元化战略是四面出击:号称金鹰城的第一期工程共占地2150亩,共有湖南广电中心、长沙世界之窗、长沙海底世界、湖南国际影视会展中心、职工生活小区、湖南国际会展中心、骏豪花园等7大项目,第二期工程已经开始筹备,准备再征地8000亩,扩建湖南广播影视艺术学校、金鹰园、金鹰科技园3大项目。
  耗资7亿元的湖南国际会展中心不仅遭到社会的反对,即便是公司内部,从高层到普通员工,都认为这是一项极不理性的项目;注册资金1亿元的长沙世界之窗,以门票收入为主,运营以来一直亏损——这两项投资,被认为是魏文彬最大的败笔。
  “有闯劲,敢作敢为”——人们这样嘉许魏文彬,但他同时还必须面对不擅经营管理的指责。有人认为后者可能是导致他提前离任的主要原因,不过更能接受的说法是因为他的年龄——58岁。

难以平息的人事震荡

  2003年,风头正盛的湖南卫视出现了严重的收支不平衡,上市公司电广传媒则处于严重亏损状态。这严重打击了广告商对电视湘军的信心,一度令湖南广电陷入了产业化转身十周年之痒的困境。
  有内部人士指出,湖南广电虽然走出了2003年的大危机,但其体制性混乱已经为下一场危机埋下了伏笔,给他的继任者留下了同样无法逾越的路障。
  魏文彬的改革,被认为是一场体制内的“分分合合的游戏”,对零散的进行整合,又对过于大一统的进行拆分,如此反反复复,激活有限的竞争力,但真正的新秩序并没有诞生。
   如果对中国当下比较著名的公司来一次体制评选,恐怕湖南广播影视集团现在所奉行的体制最为陈旧。在集团与湖南广播电视局的关系上,目前仍然是集团与局合署办公,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这种体制,明白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国有企业的水平。
  魏文彬曾激情昂扬地说:“产权应该明晰,这是我想做的,是应该做的,是一定要做的。我只要不提前从职位上退下来,我就一定要把湖南广播影视集团的产权改革向前推进,一定要把集团建设成以股份制为核心的现代企业制度,这是我今后最大的工作。”
  对魏文彬而言,如此雄心壮志的改革,显然已经成了他不可能完成的遗憾,因为他已经不幸被自己言中——“提前从职位上退了下来”。
  魏文彬离开湖南广电,被体面地作为省领导安排进湖南省政协出任副主席。对于58岁的正厅级干部,如此安排,并算不上对魏文彬的政绩有多大嘉奖。在湖南广电内部,有人解读,魏文彬实际上是被动离开的,他的存在被认为实际上阻碍了湖南广电的进一步发展——他已经呆得太久,有太多的利益关系。
  一个值得玩味的现象是,自2003年之后,业内开始将魏文彬与欧阳常林并称为电视湘军双雄。常言一山难容二虎,此后魏文彬与欧阳常林之间,出现了竞争性局面,湖南广电内部悄然之间,一些人被划为了魏系人马,而另一些人则被划为欧阳系人马。
  2007年年底丁晖的出走,被认为是魏系人马溃退的开始。丁晖一度是湖南广播电视局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被认为最有可能接替魏文彬的衣钵,也被视为他的亲信。丁晖出任海南省广播电视局局长,被认为是与欧阳常林竞争湖南广播电视局局长失手后,不得已的选择。
  就在魏文彬与欧阳常林代际交替实现之际,新上位的欧阳常林更是对湖南广电内的几个至关重要的位子进行了洗牌。先是2007快男总导演龙丹妮接替王鹏出任上海天娱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紧接着引发天娱人事山崩,天娱副总及中层等一干人马纷纷出走。欧阳常林还提拔金鹰办主任孙建平兼任副台长一职,以提升金鹰电视艺术节在湖南卫视的分量。另据传,欧阳常林已拟擢升湖南娱乐频道总监张华立为湖南卫视台长,这一人事变动引起了更大争议,有不少人认为,由湖南广播影视集团副总经理、湖南经济电视台台长吕焕斌接任湖南广播影视集团总经理、湖南卫视台台长一职更合适,欧阳常林本人也正是依循这个路径爬升。
  就在张华立可望升迁之际,湖南娱乐频道却发生了集体辞职事件,整个演艺事业部集体辞职,自己做起了一个公司。也有人解读,这些当年湖南娱乐频道的中流砥柱,之所以集体辞职,就是因为欧阳常林的上台。
  丁晖的出走,就带走了一批人,他们的出走肯定对经视有着很大的影响。再有就是龙丹妮团队当初去上海东方卫视,尽管她自己后来没去,但她的整个团队都已经成了东方卫视的人,当时造成了五六十人浩浩荡荡开往上海滩的状观景象。加上欧阳常林上台后再次发生的人才出走,因欧阳常林上台所带来的人事变动,酿成了电视湘军的第三次分裂,俨然已成为湖南广电后魏文彬时代最严重的事态。
  此前,湖南广电经历过的最惨痛的人才流失事件,便是澳门澳亚卫视建台,挖空了以吴醴波为首的湖南生活频道,从此湖南生活频道只能靠放香港录像撑日子,一年后湖南生活频道湮灭,由湖南经济电视台接管,改组成了湖南先锋纪录片频道。

 继任者的雄心

  有内部人士揣测,从2003年起,魏文彬的威信和权力,就已经有所削弱,由他一手提携的欧阳常林出任湖南广播电视局副局长、湖南电视台台长、湖南广播影视集团总经理,迅速巩固了其在湖南广电内部的二把手地位,并在其后实质上主导了帮助湖南广电走出困境的一系列改革——包括2004年将湖南卫视大胆定位为“快乐中国”。表现得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欧阳常林,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后的一系列作为,实际上加快了“抢班夺权”的步伐。
  魏文彬的悲剧在于,他率领湖南广电搞了15年改革,临到他退位时,改革仍然是不变的、最为迫切的主题;同样,对于欧阳常林来说,他的悲剧则在于,湖南广电留给他的可改革空间,可能少之又少。
  到目前为止,欧阳常林主政湖南广电已有半年之久,人们可以看到他最大的动作,无外乎改组天娱传媒,另外一个可能的大动作便是,传言已久的合并目前处于平行关系的湖南电视台与湖南经济电视台两个系统,成立湖南电视总台。但无论他怎么改组怎么合并,看上去,他不过是在重复魏文彬时期已经重复过了许多次的分分合合游戏。
  一个让人听起来似乎振奋的消息是,湖南电广传媒(18.18,0.56,3.18%,吧)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度报告提出加大对设立在美国的控股子公司——美国绚艺娱乐传播公司的投资力度,致力于将该公司打造成一家国际性的电影和电视节目制作及发行公司,并打造成为国内数字电视的主要海外内容供应商。
  另外一个新动向是,湖南广电加大了对新媒体的投入,于7月中旬将湖南卫视网与金鹰网合并为电视湘军旗舰网站“金鹰网”,开始了“湖南卫视新媒体”的全新包装和品牌之旅。他们宣称,金鹰网一旦成为湖南广电和湖南卫视统一官方网站、独家门户网站,巩固其作为电视湘军新媒体总阵地的地位,通过一定运营周期,就能在原已成为国家一类新闻网站和湖南顶级媒体视听网站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为强有力的特色娱乐网站、主流商业网站和广域延展网站,而赋予其“湖南卫视新媒体”和新型跨界主流门户。显然,欧阳常林希望新媒体能够成为湖南广电新的增长极。
  而在所有的蓝图中,最大胆的一个计划是,启动全国性的卫视合纵联横战略。据湖南电广一位高层人士透露,湖南卫视将参与辽宁卫视的频道和栏目包装、娱乐节目和大型活动策划制作,以及主持人输出、独播剧输出、建立合金团队等,并采取合作分成的节目营运模式。但本报记者试图向湖南卫视和辽宁电视台求证此消息,未得到正面回应。据传,这一步可能孕育湖南广电一个更宏大激进的计划:组建全国性的卫视联盟,并成为这个联盟的盟主。与辽宁电视台的合作,只是其第一步。

传奇能否续写?

  湖南省政府在下发的任命状里,欧阳常林任省广播电视局局长被特别标明“试用期一年”。这是同期的人事任命中,很少有几例需要试用一年的。
  这至少表明,欧阳常林并没有得到湖南省高层的足够信任。如果有必要,他仍有可能在一年的试用期内,随时被免职。
  素以犟脾气闻名的欧阳常林,是湖南广电人才库里最早熟悉电视产业市场化运作的人。他早年就是凭着与琼瑶合作拍摄琼瑶系列电视剧而声名鹊起,这也使他最早有机会深入接触台湾的电视运作。而后来湖南电视的崛起,被认为正是拷贝了台湾电视的运作模式,以很低廉的拿来主义手段,屡次开大陆电视领域的风气之先。
  这正好成就了欧阳常林最有资格成为魏文彬的继任者地位。
  欧阳常林的另一个优势在于,他是湖南经济电视台的首任台长,而湖南经济电视台正是湖南广电为改革探路的成功者。直到今天,湖南经济电视台团队仍然是电视湘军里最新锐最具有战斗力的团队。正是有在湖南经济电视台的成功,使他后来顺位升任湖南电视台台长,变得顺理成章。
  魏文彬曾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都说过,欧阳常林有很多方面强过他。但熟悉二者的人则评价,魏文彬长于谋,而欧阳则长于治;魏文彬大气,而欧阳常林则精明能干;魏文彬适于开创事业,而欧阳常林更适于做强做精一份事业。具体到对电视产业的运作能力上,公认欧阳常林要胜魏文彬。
  尽管欧阳常林到现在还没有在公开场合完整表述过他的构想,但内部人士都在猜测,他将修正魏文彬摊子铺得过大的做法,会剥离部分不良资产,以他精于电视运作和精于电视剧运作的优势,致力于主业的开拓。
  无人怀疑他统帅电视湘军做出更为精彩的电视节目的能力,但是摆在欧阳常林面前的困难,显然都不属于技术性的。
  对欧阳常林的挑战,将主要来自内部,来自湖南广电内部各个不同的派系和争权夺利者。目前已经暴露的人事躁动,表明欧阳常林打破了利益默契与利益平衡。可怕的则是,利益分配体系,正是类似湖南广电这种已经取得巨大成功但体制仍然十分落后、产权体系远未建立的机构最为脆弱的一环。一旦利益分割的矛盾变得不可调和,要不是机构丧失活力,便是机构被分裂。湖南广电盛极而衰的风险,便在于此。
    
(稿源:财富时报 作者:张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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