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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阳一女子为变性奔走二十年无果
    发布时间:2009-11-17   来源:  记者:邵阳记者站

        11月10日中午,长沙某整形医院门诊大厅,来自邵阳市新邵县的徐秀芝神情失落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这是她第三次来到这个医院,拜托医生甚至是院长,希望给她做变性手术提供方便。但院方的答复,让她的希望再次落空。
      “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比死还难受。”徐秀芝把头埋进手臂,手指在留着平头的头皮上使劲地抠,“如果可以让我做一天男人,即使明天死了我也愿意。”
      然而几十万的变性手术费,却是横亘在徐秀芝面前的巨大难题。
      11月11日,今日女报记者对话徐秀芝,试图了解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孩为什么如此憎恶自己的女儿身,又为什么拼死要变性。

      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

      16岁那年,刚读完高一的徐秀芝辍学南下打工。此后十多年间,她很少回到新邵县平邵镇那个贫穷的家。不是因为对父母没有感情,也不是因为自己常年在外打工却没有赚到钱、怕家人责备,而是缘于徐秀芝的内心那个纠缠已久的心结——不想成为他人的笑柄。
      “没有我的存在,家人还能够平静地生活,一旦回去,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反而让父母更加难堪。”因为这个原因,徐秀芝在外面“躲”了一年又一年。
      第一个发现徐秀芝秘密的人是她的表妹。15岁那年,表妹偷看了她的日记,日记里写着:“希望老天爷保佑,可以让我做个男孩子。”
      “一个人最隐秘的东西被别人偷窥,真的有一种想死的感觉。”徐秀芝忆起往事,仍免不了黯然伤神。
      笑话传开后,周围人浮想联翩,村里人像遇到怪物一样对徐秀芝指指点点,并开始围绕着她议论不休:一个15岁的女孩子,居然从来没有留过长发,从来没有穿过鲜艳的衣服,也极少跟女孩子玩,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像个男孩……这是为什么呢?
      从那以后,非议、疑惑就从未停止过。终于有一天,徐秀芝承受不了这种压力,无奈地选择了逃离。
      “我知道,我的想法是不可能被他人接受的。我也不敢说出来,但从小藏在内心的那个愿望,却时时刻刻欲冲破我的心脏,喷发出来。”
      徐秀芝所说的“愿望”,便是做个男人。可自从徐秀芝拥有这个让周围的人觉得离经叛道的愿望后,她的世界就与众人隔离。她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受到伤害。

      切了乳房,外表就成了男人了

      1998年,17岁的徐秀芝来到深圳,“在一个鞋厂,整天打包,一个月几百块钱工资”。工作再苦再累,徐秀芝都可以忍受,“只是到了晚上,那自小就困扰着我的心结,让我备感不安”。周围的女工谈情说爱,徐秀芝却始终无法融入到她们的世界。几个月后,徐秀芝用微薄的工资在外租了一间小房子。聒噪声没有了,只是那种无形的寂寞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
      几年过去了,徐秀芝一直不敢与家里人联系。然而,父母却始终牵挂着她的境况。
      20岁那年,父母终于托人把徐秀芝唤回家,为了向周围的人证明女儿的正常,便悄悄给她张罗对象。然而,徐秀芝的冷漠让媒人扭头就走。
      “除了逃离,我没有任何选择。”徐秀芝再次“消失”了几年。2007年8月,随着她寄给家里的一封筹钱的信,她与家人的矛盾激化了。
      “其实一直想靠自己的本事去挣这笔手术费,但在外已近10年,我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徐秀芝知道,即使写了这封信,家人也帮不了她,“之所以写信回家,就是希望家人可以原谅我的不孝,理解我变性的举动”。写完信后,徐秀芝开始积极地准备接下来的求助行动,出乎她意料的是,家人在久劝未果后,竟四处借钱给她做手术。
      两个月后,母亲带着借来的两万元钱来到广州,几乎跪下来哀求徐秀芝放弃变性的想法。徐秀芝的回答依旧是——即使死在手术台上,也无怨无悔。
      变性手术是一项大而复杂的手术,两万元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医生说,两万块钱只够做乳房切除手术,我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签了字。”徐秀芝的决绝让医生备感惊讶,在徐秀芝看来,把乳房切了,至少外表上看来,不会再有人把自己当成女孩。
      做了乳房切除手术后,徐秀芝发现,自己的现状不但没有改变,反而连累到家人:“家里的债务多了,父母的头发全部白了。”徐秀芝很自责,但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走下去。
      “如今,男不男,女不女的身体更让我感到尴尬。”11月9日下午,今日女报/凤网记者在长沙一招待所见到为变性四处求助的徐秀芝,“我变性不是为了什么目的,就是遵从内心的呼唤。希望有人可以帮帮我。对于我来说,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变成男人,另外一条就是生不如死……”

      强烈的变性愿望与长达7年的感情有关

      徐秀芝说,自己变性的态度之所以如此坚决,其实还与一段长达7年的感情有关。
      “我在外面一直很孤独,别人有意跟我保持距离,我也不愿与他人过多接触,只有她除外。”徐秀芝口中的“她”,是在广州打工时认识的“女朋友”小丹(化名),“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原本以为会一直在一起,但最后,一切还是变了。”
      徐秀芝的心碎始于2007年3月的一天,“那天我从深圳回广东,小丹却领着一个男孩子来车站接我,她很直接地告诉我,那是她男朋友。我一听就觉得一切都完了,浑身都在发抖”。
      那天,徐秀芝独自萧索地离开:“其实我知道,不管我做得如何好,我们终会分手,因为我毕竟不是男人。”
      不久,徐秀芝就得到了小丹结婚的消息,原本以为这段感情就此彻底结束了,但2008年,小丹却联系上她,告知自己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我们后来又在一起几个月,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分手了。但我们有一个3年之约——3年后,若是我的手术成功,我们将会重新开始。”
      如今,离3年之约不过一年的时间了,手术却渺无希望,这让徐秀芝心里充满了焦虑。
      11月10日,徐秀芝再次来到长沙市某知名整形医院,然而院长给她的答复再次让她沮丧:数十万元的手术费,是她迈不过去的坎。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死的那天,我一定会是个男人。”走出医院,徐秀芝离开记者,消失在人流中。

      记者手记

      当许多女孩子把成功的事业、幸福的婚姻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时,来自农村的徐秀芝,却为一个并不为大多数人接受的“变性手术”孤单走了20年,她的种种遭遇,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
      生活中,我们都渴望“蝶变”,但有些“蝶变”,是生命难以承受的。如果说进行变性手术要翻越一座山的话,那么变性后所要面对的生活则是另一座比之更高、更险的山。
      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陈焕然博士在接受今日女报/凤网记者采访时表示,完成了医学意义上的变性手术,并不等于就拥有了幸福的生活,60%的病人在完成变性手术之后,其实生活都不快乐。“做变性手术需要强大的经济后盾,很多病人在接受完手术之后,身体、金钱都被消耗殆尽,甚至有些人已经负债累累。”
      除了生活困难和对家庭成员的愧疚外,寻找真爱的艰难和无法生育的缺陷也将成为变性人的苦恼。《中国医学理论与实践》杂志副总编田亚华教授认为,变性人无法拥有完美的性生活是导致手术后不幸福,甚至后悔接受手术的一大主要原因。
      但也有专家认为,应尊重患者的选择。
      亚韩医学美容医院执行院长刘志静认为,对于“易性癖”(易性癖即指从心理上否定自己的性别,认为自己的性别与外生殖器的性别相反,而要求变换生理的性别特征——记者注),最早介入治疗的一般是心理医生,如果在用尽了各种心理治疗手段,最后仍未达到效果的情况下,对于她个人而言,从尊重生命的角度出发,变性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在本案中,徐秀芝变性的愿望,我们没有权利去加以干涉,但是从手术方面来说,有相当大的困难。性转换手术本身就是一种难度很大的手术,但与“男变女”相比,“女变男”难度要大得多。女性变男性首先需要切除乳腺、子宫、卵巢等附件及封闭阴道,继而须重建喉结、睾丸、阴囊、阴茎、尿道等。其中,阴茎和尿道重建的难度相当大。目前一般的方法既复杂又容易发生并发症,失败的可能性也较大。而且,手术的费用也是普通人难以支撑的。
      湖南天地人律师事务所彭丹律师则认为,从医学界对“易性癖”的研究来看,“易性癖”患者具有极强的“易性”愿望,而当他们达不成这种愿望时,对自身性别特征的极度厌恶会转化成自残甚至自杀行为。显然,考虑到自杀行为的严重后果,我们宁愿努力通过外科手术来改变患者的生理性别,实现其梦寐以求的愿望。
      从法律上看,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有权通过正当途径去实现某种个人愿望。试想变性之后的人,虽然可能给别人的生活带来一些不便,如共厕、共浴等问题,但是,无论从变性人的主观愿望还是客观行为来看,其存在并不影响和扰乱他人的生活,我们更应该尊重患者的“易性”选择。
       
    (今日女报 作者:谭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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