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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坠楼解析:苦熬中消耗青春
发布时间:2010-05-17   来源:  记者:邵阳记者站

富士康“九连跳”跳进了同一个“空洞”

     14日晚间富士康一名梁姓员工坠楼身亡,这是今年以来富士康科技集团第九名坠楼的员工,共造成7死2伤。现场发现一把带血的匕首,死者身上有四处刀伤。警方认定系自杀,室友称同屋一年仍不熟。(湖南日报今日A3-A5版)
      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富士康接连发生九起员工跳楼事件,尽管具体原因可能各有不同,但在我看来,“九连跳”事件与职工精神文化权益的缺失有重要关系。
      从表面上看,富士康在职工权益待遇上还算是做得比较好的,深圳市总工会的调查也显示,富士康并不是所谓“血汗工厂”。尽管如此,富士康员工还是接连以跳楼这种极端的方式告别了自己的工作与生活。这说明仅有经济方面的保障与回报还不足以补偿劳动者的付出,忽略劳动者精神生活方面的匮乏会造成甚为严重的后果。
      可以体会得到,在这些打工者的精神世界里,充满了荒芜与孤独。很少有人关心他们的内心世界与他们的精神需求,也几乎没有人关心他们所承受的压力,更没有人疏导他们的烦恼与困惑。于是,园区周围的黑网吧成了富士康员工最好的休闲场所,只有虚拟的网络带给他们虚幻的慰藉。但是,一个人不可能只生活在物质或者虚幻里,富士康悲剧的根源很大程度上正在于,他们忽视了企业职工正当的精神文化权益。
      过于繁重的劳动、长时间的加班剥夺了职工追求精神文化需求的机会和权利。虽然富士康的员工每月能拿到两千多元的工资并享有社保,但实际上如果没有加班费,每月只能拿到900元左右的当地最低标准工资。为了多拿工资,员工们不得不签署加班自愿书,长时间、无休止地加班。单调的重复劳动与缺少人性化的机械式管理,很容易让职工特别是以80后、90后为代表的新一代工人心理出现问题。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富士康“九连跳”是跳进了同一个“空洞”,是工业化大生产时代机械扭曲人性的心灵危机。
      因此,创建一种和谐、温馨、活泼的氛围,关心职工权益、发展和身心健康,让职工以更好的精神状态投身工作岗位,建设健康的企业文化,保障职工正当的精神文化生活权益,才是从心理上设防,杜绝跳楼等自杀事件再次发生的最有效办法,也是企业生存、发展的正途,毕竟人的发展才是所有发展的前提与目标。
  
  ■孙瑞灼

“九连跳”:凶手隐形

    “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走上自己不想走的路。深圳,你是我的天堂吗?”
      这篇由深圳富士康菁干班员工马红娟写的QQ日记,发表于今年5月5日。就在一天后,她的好友、一同从湘潭大学毕业进入富士康工作的卢新跳楼身亡。而在此之前,另一名富士康的湘大籍校友刘志军也以坠楼的方式离开人世。
      在他们前后,富士康半年内已有悲剧的 “九连跳”。
      梦断深圳的湘籍大学生在富士康到底经历了什么,湘籍产业工人在沿海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方式。本月13日到16日,本报记者深圳、湘潭、长沙三地寻访,为您揭秘。

     【现场目击】

      坠亡者曾用小刀自残
      14日晚11点,本报记者在深圳驻地收到知情人士的短信:富士康第九跳。
      记者赶到时,位于福华宿舍2栋和3栋之间的水泥混凝土平台上,血迹已被冲洗干净。
      当天晚上10点50分左右,21岁的梁超从富士康龙华园区北大门不到500米的福华宿舍7楼坠落身亡。有目击者称,梁超胸口有四处刀口,一度被怀疑是他杀。
      警方调查之后确认,梁超身上的刀痕是用自己钥匙圈上的小刀自残所致,确定系自杀身亡。
      而距梁超坠落身亡不足15个小时,富士康西门附近的东源阁小区,一名26岁的湖南常德陈姓男子因感情纠纷跳楼身亡,一度被盛传富士康“第十跳”。事后,经警方调查认定,死者并非富士康员工。

     【他俩都是湖南人】

      经历相似,归宿相同
      从今年1月开始,富士康陆续发生9起跳楼案件,其中两名自杀者是湖南人。
      5月6日凌晨,湘潭大学微电子专业毕业生、富士康员工卢新踏上了死亡之路,这已经是富士康2010“跳楼门”的第七跳了。让人惊骇的是,在此之前的第六跳的主角刘志军,竟然也是湘潭大学毕业生。
      他们的人生履历和背景亦有着惊人的相似:
      他们都来自于农村。刘志军是新化琅塘镇人,而卢新是湘潭县姜畲镇人。
      父母都是农民,他们考入湘潭大学,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卢在学校做家教,给家里买洗衣机;而刘也靠勤工俭学,自己解决学费问题。
      两人均在去年获选进入富士康这个IT王国工作。
      他们试图以一己之力,通过在富士康的努力工作,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
      但是最终没有成功,反而坠入不归之路。

     【恐惧与逃避】

      面对“九连跳”的心态

      去年8月,马红娟、卢新、曾红领、王建四名同学一同进入了富士康集团菁干班,也就是干部储备班工作。
     15日晚,以家乡记者的名义,记者同时向马红娟和王建的QQ提出好友申请。王建选择了拒绝。
     “给他一点时间,他心里非常不好受。”马红娟说。
     “我再也不喜欢看高处,也不敢再听他曾经唱过的歌。我也害怕,我也恐惧。”马说,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对记者讲点什么。

     【员工的自救】

     在广场跳舞的人多了

      频发的自杀事件,并未阻止更多青年的涌入。14日到16日,在富士康南小门的招聘报名点,每天都排了近百人。
      所幸有员工选择了积极的“自救”。5月15日晚上,在距富士康南大门附近的小广场上,来自富士康的蒋胜哲正带着20多名员工跳舞。
      40万人的大厂,是封闭的IT王国,但是,在城外的人们,没有忘记他们。湖南省委讲师团的李智生两次给本报发来传真,希望本报给富士康的湖南老乡带去祝福和问候,“108天,八次跳楼,自杀率绝不正常。必须采取措施积极干预。”

      员工日记

      深圳,你不是我的天堂
      不想一开口就抱怨,可是现在的状态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我曾说过,喜欢深圳的OPEN,在这里,我感觉很自由,没有人在乎你是谁,没有人在乎你干了什么。可是,深圳也是一座辛苦的城市,到这里来每一个人也许都带着深深的迷惘,深深的怀疑,淡淡的希望。
      在公司,总能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一如既往地上班,和大家一起挤楼道,一起挤饭堂。我不止一次替她们忧虑过,真怕她们被人挤倒,又怕保安的扫描仪将她们的宝宝扫成畸形儿。
      真害怕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会那么辛苦。
      在深圳,我看不到我想要的生活,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向生活屈服,走上自己不想走的路,心中却留下永久的伤痛,永久的遗憾。
      深圳,你是我生活的天堂吗?
     (节选自富士康员工马红娟的QQ空间)记者 周红泉 杨艳 夏雄 实习生 雷昕  发自深圳 长沙 湘潭

卢新之死:被机器劫持

     优秀大学生,走出农门的幸运儿,家族的骄傲,家庭的靠山;底层打工者,城市追梦人,失败的奋斗者,流水线上的工人,精神问题者、自杀者……

    【关于家庭】

      总对家人说: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5月14日下午,湘潭县姜畲镇大池村。村里78岁的杜娭毑听不懂普通话,可她听懂了“卢新”两个字,抹着眼泪,领着记者往卢新家里赶。
      卢新原名叫卢星,弟弟叫卢亮,取意于“星星月亮”。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两个儿子过得好,没想到到头来盼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卢新的父亲扛着锄头回来了,听到妻子的话,突然用拳头捶着胸口: “是我们拖累了他啊,让他没机会实现他的梦想。”
      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卢新用大学期间做家教攒的钱买了洗衣机和二手电视机。后来又放弃了考研,选择工作赚钱。
      据卢新的同学证实,卢新培训后再被分配到各部门工作,每月底薪2000元。卢新从第一个月1800元的工资中,拿出1500元寄给家里,自己身上只留了300元钱。其家人统计,卢新在职九个月,一共给家里寄了13000元。
      卢新对他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住上大房子,过上好日子。

      【关于工作】

      压力很大:几乎被机器劫持
      “一个班8小时,要做的就是站在机器前,检查电脑主机箱盒有无瑕疵,一两秒钟看一个,不断简单机械地重复。”
      在外界看来,作为储备干部的“菁干班”大学毕业生,一进厂就是“工程师、线长”的干部,是令人羡慕的,但一名富士康基层管理者家属小美透露,所谓“储备干部”,不过是个高雅点的称呼,碰上生产线缺人,与普通作业员没什么区别。从2001年到2008年,富士康集团招聘的储备干部多达6000多名,他们不可避免地遭受“同等待遇”:怕出错,怕上级。
      只不过,普通员工所承受的只是身体劳累,而卢新他们所承受的更多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压力,这更具有无形的“杀伤力”。
      卢新被调入富士康龙华园区后,成为制造部的工程师。工程师的一个职责是:控制产品的不良率。一旦产品不良率超过规定,整个部门都要受到牵连处罚。卢新经常为产品的不良率能否合格而提心吊胆。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员工精神高度紧张,整天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差错。同样的压力也体现在卢新校友刘志军身上,根据刘志军同事讲述,刘志军生前有梦游的迹象。舍友看到,他曾在凌晨两三点梦游并且在宿舍里拿着拖把拖地。而刘志军亲属和朋友曾发帖表示,刘志军在高中大学都没有梦游的迹象。即使刘志军后来出现梦游,也可能与其遭遇的工作环境压力有关。
     一个曾有音乐梦想的年轻人,一个顾家的男孩

     【关于自杀】
 
      卢新的最后四天

      4月底,富士康“6连跳”事件发生后,卢新的一名主管曾发现他精神状态很不好,专门找他聊天。卢新当时承诺:“绝对不会那么傻,去跳楼。”但主管还是给卢新放了两天假休息。
      两天后,卢新来上班时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恰好碰上五一,卢新的主管干脆让他五一放假,不用加班。
      但从5月2日开始,卢新变得情绪异常。平日不爱喝酒的他忽然邀曾红领一起喝酒。他告诉曾红领,觉得“工作压力太大了,睡不好,想回湖南老家。”
      5月3日,卢新的异常让同学们很担心,他们一起凑钱准备帮卢新购买回家的车票,但车到梅林时。卢新又不同意回家,说去散散心就好了,并提出要到红树林玩。没想到,卢新到红树林一下车后,就直奔向一名巡警,说“有人想追杀他,想害他。”将同学吓了一大跳。
      5月4日,曾红领将卢新的精神异常状况告诉了他的亲属。弟弟和母亲准备5月5日乘车过来看他。
      曾红领又把这一情况汇报给富士康的主管,公司安排他和另一名好友安抚卢新,住在招待所,并联系到卢新的家人,尽快前来帮助缓解卢新情绪。
      5月5日上午,卢新给母亲打电话说没事,不用过来。但当天晚上10点,卢新开始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躁,一再念叨着自己“不够孝顺,给父母的钱太少”、“自己活不过当晚”……他开始恐惧整个世界。
      晚上11点多,公司将卢新安置到其台籍主管所住的招待所里。心理咨询师跟卢新沟通到第二天凌晨1点。
      5月6日凌晨4点30分,正在火车上的母亲和弟弟大约4小时后便会到达深圳看他。但卢新没有等到这一刻。在床上几个小时的辗转反侧后,卢新从朋友的身边爬起。他说“想看看窗外的风景,透透气”。 几秒钟后,卢新突然把窗户拉开,跳到阳台上,再从阳台上跳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关于个性】

      小有自恋,沉浸音乐的梦想
      在湘潭大学高玲玲老师的印象中,卢新自强、懂得感恩、笑起来就是眯眯眼,但也有点小自恋,“参加快男前,他借了套衣服,跑来问我帅不帅。”
      卢新从小就喜欢唱歌,但由于家里条件的限制,没能够受到专业的培训。2007年参加湖南卫视的快乐男声,是他实现音乐梦想的一个方式,可是由于过度的紧张他失败了,连海选都没过。但这之后,他参加了在富士康集团的新人才艺表演。
    VCR里,卢新身穿白色礼服,很有台风,一曲包含深情的歌曲《你的样子》,让全场为之欢动。卢新因此获得新人才艺赛的二等奖。

     记者手记

      你的样子
      5月3日,卢新的QQ空间里面有过一条签名:一切都过去了,加油。
      我不知道,这是可怕的预言,还是心灵挣扎的轨迹。一切都随风而逝了。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提着心爱的灯笼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罗大佑的这首歌,分明为你而作?
      可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你是那个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只读考试书的农村少年郎,你是那个循规蹈矩、温文尔雅的大学生。你是那个有点小梦想,有点小俏皮,然而又用贫穷的借口,不敢将它们发挥得淋漓尽致的稚嫩青年。
      你有点憔悴、有点迷茫。
      你是那条跳出农门的鲤鱼,用留恋的眼光回望着你背后的土地。你又是那棵不胜重压的小树苗,懵懵懂懂走上社会,就被压上了千斤重担。
      你怀揣理想,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负,从农村走向城市。然而,城市的残酷现实,摧枯拉朽,立马将你碾碎。
      其实,你不用着急,可以再潇洒一些,再从容一些,给自己一点时间,轻装上阵。
      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的。记者 周红泉 杨艳 夏雄 实习生 雷昕 

42万人的“IT王国”,还原“富士康”生活

     青春枷锁:像钟摆一样消耗

      卓别林的经典影片《摩登时代》里面曾经用一组镜头,书写人和机器的冲突。主角夏尔洛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代表人物,他在不断加快的传送带式的作业线上,被弄得精神失常,卷入巨大的机器齿轮中。
      机器时代,流水线上的工人就是一颗无法自主的螺丝钉。此次采访中,记者实地了解产业工人的生活,他们在流水线上是怎样谋生的呢?

     【工作时间】

      像钟摆一样雷打不动,在苦熬中消耗青春
      3年像钟摆一样的生活,人生还在原地踏步,这让小宝觉得“很没意思”。
      6:50起床,花10-20分钟洗漱,花10分钟吃早餐,然后步行到公司,穿上统一的工作服装;8:00准时上班,中午11:00下班,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下午从1:30-5:30上班,再吃饭休息一小时,晚上8:00下班。这是湖南籍工人小宝在富士康的工作时间表。
      小宝在大学里学的是模具专业,他有两个梦想,一是在深圳打几年工,攒下一定钱后,自己创业开一家小模具公司;二是通过自己努力,做公司中上层管理者。现在,这两个梦想看起来都显得那么遥远。他进入富士康已经3年,做的是机台操作,工作重复而单调,惟一的娱乐消遣,就是晚上下班后到楼下的网吧里泡上几个小时,看电视剧、打游戏。
      小宝每月能拿到的工资包括:2200元底薪,加上晚上和周末的加班费,最高能拿到3500元左右。但除去400元房租水电、1000元左右吃饭、上网和日常生活花费,以及每月给家里寄去的1000元,基本所剩不多。
      即使工作“轻松”如他者,也与距龙华园仅三四公里的商业街的繁华和多姿生活无关。更别提深圳市中心和看海的愿望。
      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留在富士康,按照富士康的晋级制度,并没有多少人能熬出来。 “在富士康的干部层次,一共分为十四级,从师一级到师十四级,新人进来从师一级开始,两三年调升一级,要调到师四五级这样的管理职位大概就要十年工夫。”
      除了现在的室友,小宝在公司里没有朋友。“总有一天,我会辞职的,深圳真的不适合我,在这里纯粹是消耗青春。”小宝望着窗外的天空,眼中满是迷茫。

     【文娱生活】

      溜冰场、台球、黑网吧和“毛片”

      在富士康龙华园区,匮乏的文化生活,黑网吧充斥居住楼每一个角落、居住区杂乱脏的道路坑洼不平。
      在富士康工作的基层员工大多数年龄在18岁至25岁之间,占员工总数的85%以上。
      5月15日晚,富士康龙华园区南门,面露憔悴的人流开始从园区涌出。这个笼罩着“全球最大的电子产业制造商、全球代工大王、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多个光环的厂房周围,生活方式跟内陆的乡镇并无区别。所不同的是,仅龙华园区这块深圳北部不到3平方公里的土地,已聚居30余万人,而他们大都是内地农村怀梦而来的80、90后。
      员工小宝说,在8小时之外并不容易找到放松和娱乐的场所。龙华厂区内虽然有银行、网吧、游泳池、书店、咖啡厅等日常生活设施,可是对42万名员工的需求来说,显然是杯水车薪。大部分的员工能消费得起的地方:东门两个溜冰场,北门的台球场,西门、南门的黑网吧。他们一般隐藏在“餐馆”或者其他名目的招牌下,这里有不少“毛片”,从另一个途径解决这些青年人的“荷尔蒙”冲动。
      从南大门出来过了天桥后一直往南到员工宿舍之间,则是小商贩的天堂。价格低廉的衣服、鞋子、视频深受女员工的喜爱。
      距天桥200米处有一个小广场。这里出售着富士康生产的各式高档手机。“这都是我们厂造的啊。”但自己使用的,却总是四五百块钱的山寨版。
      沿途几乎没有书店,惟一可见文化气息的,是宿舍入口不远处,停着一个木板推车的书贩。里面充斥着低俗、时尚相混的旧刊物。一名女员工在书堆里找到一本《边打工边创业》的旧书,很是欣喜,可是这里,有多少人最终能够成为老板呢?

      【人际关系】

      丢了门卡在厂里饿了两天
      她想问寝室的室友怎么补办,但所有人都对她爱理不理,更别提说借钱了。
      邵阳的小英,17岁就进了富士康工作。她的家,在龙华富士康西小门下坡路的一个缝纫棚内,这是她的母亲袁群英开的。
      10年前,她和丈夫来到深圳富士康附近做这份小生意,这里也成了富士康西门湖南老乡的聚集点。
      5月16日恰好是星期日。难得休息一天的小英,偎依在母亲身旁,脸上充满疲惫。从4月3日至今,她已经上了40多天夜班,每天从晚上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站在流水线上组装零件,中间只休息了3天,包括一天事假。一个月拿到1600元工资。
      除了身体上的劳累,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工友间的冷漠。就在上个星期六,她因丢了钱包,门卡和钱全部掉了,不能到食堂吃饭。她想问寝室的室友怎么补办,但所有人都对她爱理不理,更别提说借钱了。她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担心,只好在里面饿了两天,一度在寝室里放肆哭,也没人管。直到后来家里人打电话,她才忍不住向父亲哭诉。
     “在里面,线长动不动就‘屌你’,一句话里带三个‘他妈的’。”小英说,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后悔自己读书不用功。 记者 周红泉 杨艳 夏雄 实习生 雷昕 发自深圳 长沙 湘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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