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西天欲去还留之际,归巢的倦鸟与荷锄的庄稼汉一齐拉开夏夜的序幕。男人们裸着上身,扛着锄头,从田间地头齐聚庭院前大树下的草坪里,席地而坐,麻利地从裤袋里掏出香烟,在烟雾缭绕中吹着清凉的晚风,听着归鸟虫鸣的歌唱,唠着农事的沧桑。
庭院上空,炊烟袅袅升起,那是女人们在张罗晚餐。把鸭群和牛群、羊群赶回家的孩子们,拿着新旧不同、颜色各异的毛巾,脱下衣服跳进庭院前的池塘里,“扑通、扑通”打着水仗,拼着水力,尽兴游玩。
天上的星光与村庄的灯光闪现的时候,吸烟的男人们站起,朝池塘里的孩子们吆喝:赶快上岸呵,晚了会有“落水鬼”扯脚把子!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出水,脚底生风,一溜烟地往家跑。吃晚饭间,男人女人说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亲来客往的应酬,无关浪费的岁月,却是真实的生活。
饭后,如不是碰见特别好看的电视节目,乡亲们便搬个板凳,或卷张凉席,或扛个凉椅,去院前的竹园里纳凉。男人扎堆,吐着烟圈,谈天说地;女人凑群,摇着扇子,说长道短。大人们问候着、谈笑着,孩子们半真半假的打闹着。忙碌一天的人们在竹林里乘凉娱乐,也在这里获得多种信息,交流致富经验:李家的小孩摘了王家的黄瓜,张家的牛吃了罗家的庄稼;刘村的军伢子考上了大学,赵家的满妹子考上了高中;猪肉又涨到12块钱一斤;党中央又下发了哪些惠农政策,今年的收成怎样……
在纳凉的场所,有时会有村民提来一台收音机,让大伙儿一起听新闻趣事、动听歌曲;有时会有一位白髯拂胸、经纶满腹的老者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或者讲述山村的历史变迁,让大伙儿情不自禁地融入其中,忘记了疲惫炎热,忘记了今夕何年。
月亮悄悄地挂上树梢,蝉歇了,风停了。借着星光、灯光,以及萤火虫的闪光,乘凉的人们,扶老携幼走回家去。屋前院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惊扰了墙角的看家狗和树上的鸟雀,传来几声短促的犬吠和鸟鸣,不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山村连同夏夜,一起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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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风韵】山村夏夜 作者:高春奇
发布时间:2009-09-04 来源: 记者:邵阳记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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